評論眼:相比于發達國家,我國進入保護名單的歷史遺跡太少。以英國為例,到目前為止共有超過50萬棟建筑和8千處歷史文化景觀區進入其保護名單,并且這個數字每年仍在不停的上升中。我們的近鄰日本在《文化遺產保護法》中規定要在城市中設立“傳統建筑保護區”,并在《城市規劃法》中指出在規劃中“保護區”應當被看做一個單獨的城市區域予以考慮。因此,接下來廣州應進一步擴大歷史文化遺跡的保護范圍,最好是能將目前所存的散落于廣州城區的老街、老房子都納入保護范圍。
改革開放近四十年來,廣州的經濟發展和城市建設速度一直處在全國的前列。然而,當我們以躍進式的速度向著現代化邁進時,廣州千年古城的歷史遺跡也以同樣令人痛心的速度,在推土機、挖掘機和打樁機的轟鳴聲中,大面積的消失,以至于如今我們只能從那些湮沒在高樓大廈之中的老舊街道和殘破建筑中,才能體味到老廣州的味道。略感欣慰的是,近幾年來,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都越來越意識到歷史文化遺產對于一個城市的特殊意義,近來大家熱議“何處可看千年廣州”正是這樣一種體現。就廣州來看,目前所留存下來的歷史文化遺產相比于過去當然少了很多,但總量還是不少,如何更好的保存、開發和利用這些祖先留給我們的寶貴財富,是我們現在需要認真思考和探討的問題。對于這一問題,我有以下三點思考。
第一,廣州自古以來就是中外貿易和交流的橋頭堡,到了近代更成了全國開風氣之先的城市,“在對歷史文化遺產的保護上,我們應該在“歷史延續性”這一點上做足文章,實現歷史古跡保護和促進廣州進一步發展的雙贏。
比如,對十三行歷史街區的保護、開發和利用就可以和對區域內服裝批發市場的升級改造結合起來。十三行地區在有清一代是中國對外貿易的唯一交易場所,榮光無限,附近的西關大屋有不少為行商的居所,其中不乏全國乃至世界首屈一指的富豪,而如今的十三行則成為了多個服裝批發市場的所在地,業態較為低端,那些曾經居住著富甲天下的行商的西關大屋如今也早已破敗不堪。雖然十三行的過去和現在根本無法相提并論,但有一點值得注意就是十三行地區千百年來作為貿易場所的歷史延續性。因此,在對十三行服裝市場的升級改造時,可以著力突出十三行地區深厚的商貿歷史和傳統,以此來吸引一些世界知名的高端服裝品牌和設計工作室進駐該地區。知名行商的西關大屋可以修葺改造成展示十三行歷史和文化的博物館,而相對普通的民居則可以翻修一下租賃給高端的服裝品牌作為服裝展示間或服裝設計工作室。這樣,不僅十三行地區的歷史建筑能夠得到保護,而且古跡背后所承載的廣州的商貿歷史和文化既得到了展示也得到了傳承,并且這樣的一種保護很好的促進了廣州城市的轉型升級。
第二,廣州應進一步完善和系統化現有的關于歷史文化遺產保護的法律法規,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進一步發揮媒體和民間力量的監督作用,并且盡可能擴大保護的范圍,增加保護的種類。
盡管出臺了很多保護條例和法規,但是在巨大現實利益的驅動之下,很多人還是無視其存在,繼續我行我素,政府監管也常有失職情況的出現,以至于對于歷史古跡的保護很多時候有法不依。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更需要發揮媒體和民間力量的監督作用。廣州目前對于歷史文物的保護之所以比全國其他城市做得相對要好,就是因為媒體和民間力量較好的發揮了監督的作用。比如中山六路騎樓和高第街,若是沒有媒體和街坊們的努力,應該早已在舊城改造聲勢浩蕩的運動中和地產商為獲取商業利益的驅動之下,成為了一堆碎石瓦礫。
相比于發達國家,我國進入保護名單的歷史遺跡太少。以英國為例,到目前為止共有超過50萬棟建筑和8千處歷史文化景觀區進入其保護名單,并且這個數字每年仍在不停的上升中。我們的近鄰日本在《文化遺產保護法》中規定要在城市中設立“傳統建筑保護區”,并在《城市規劃法》中指出在規劃中“保護區”應當被看做一個單獨的城市區域予以考慮。因此,接下來廣州應進一步擴大歷史文化遺跡的保護范圍,最好是能將目前所存的散落于廣州城區的老街、老房子都納入保護范圍。此外,還應增加保護種類,比如許多的近代工業遺跡都應該進入保護名單。
第三,避免對歷史文化遺跡過度的開發。我們保護歷史文化遺產就是為了給城市留下一些老味道,并且通過旅游開發,向全世界的游客展現老廣州的獨特魅力。但是,過度的開發不僅會對歷史文化遺產造成破壞,而且也會大大減少歷史文化遺產對游客的吸引力。
其中一個典型的例子是麗江古城。作為茶馬古道上的經濟重鎮和納西族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麗江古城留給我們的不僅僅是彎彎曲曲的石板路和富有民族特色的納西族民居,還有街道和建筑背后所蘊含的歷史記憶和文化內涵,正是這些獨特的歷史文化遺產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但是,近年來由于過度的商業開發,現在的古城實際上只是一個購物娛樂中心:酒吧、客棧和購物商店成了古城的核心元素,不能在開發中保持住原汁原味的麗江特色,也就等于喪失了麗江古城最最吸引游客的那些元素,怪不得許多游客對麗江游玩的體驗很是失望。
廣州在對自己現有的歷史文化街區進行開發和利用時一定要避免過度開發,留住老廣州的原汁原味。這就要求我們在一開始就要對歷史遺跡的開發做出種種限制,唯有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游客,帶來更加豐厚的經濟回報。
作者為美國德克薩斯大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