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任省級領導23載,上千次深入農村牧區調查研究,足跡遍布青海大地;在西寧家中辦起的“牧民旅店”,為7000多牧民免費服務30年;從政50年,沒有為一個親屬開過方便之門……為政一生,尕布龍譜寫了一名共產黨人無私奉公的大愛篇章。
1993年,從青海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黨組副書記的崗位上退休后,尕布龍沒閑著,而是鉆進了荒山溝,一干就是18年。這一年,他67歲。
高原古城西寧被南北兩山合抱,山高、坡陡、風大,植被稀少,常年干燥少雨。為改善南北兩山的生態環境,青海省于1989年成立了西寧市“南北山綠化指揮部”,南北兩山生態綠化工程由此拉開了序幕。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尕布龍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時光走上了另一個舞臺:他轉戰植樹造林一線,擔任起西寧南北山綠化工程專職副總指揮。
當時,曾有好心人勸他:“您為公家操勞了大半輩子,現在退休了,該好好過幾年舒坦日子了。”每次聽到這樣的好心相勸,尕布龍總會說:“黨把我從一個放羊娃培養成領導干部,我要一心為黨再出最后一點力,為子孫后代留下一片青山。”
尕布龍沒有食言。他全面負責兩山的規劃和水利設施建設的實施,親自帶領民工修路、整地、育苗、栽樹、澆水……兩山綠化初期,指揮部決定成立一個綠化專業隊,由尕布龍親自負責。為了帶專業隊干出好業績,尕布龍每天和民工們一起勞動、一起吃飯,每天上班都比別人早。
有民工開玩笑說:“您過去當的是省級大官,現在負責個綠化專業隊,連個生產隊長都不如。”尕布龍爽朗一笑,認真地說:“干工作在哪兒都一樣,當省長的人不見得能當好生產隊長,這方面我還要向你學習哩!”
對待工作,尕布龍一絲不茍。“尕省長來這么遠的地方指導我們,坑挖多深、多大,水怎么澆,這些啥都懂。”西寧市北山護林員劉寶邦說。北山綠化區鹽堿度高,且地形復雜,為了提高綠化效率,尕布龍親自選定了幾十種樹苗在綠化區試種,他創建的500多畝苗圃至今還為南北兩山綠化工程提供優良苗木。
“尕主任就像一個民工隊長,穿著藍大卦,戴個白帽子,穿個黃球鞋,每天親自帶領民工,澆水、挖坑、栽樹,啥都自己干。”青海南北山綠化指揮部綠化處副處長朱洪杰說。有一次,他清晨6點就出門去拉云杉苗子,本想中午趕回指揮部吃午飯,可因修路堵車,中午沒能返回。饑餓難耐的他跑到老鄉家里要洋芋充饑,可能是因為他滿身泥土,竟被當做乞丐趕了出來。
朱洪杰記得,有一次,尕布龍早上7點就到山上勞作,等民工們上山時,他已經干了兩個小時,挖樹坑、扛樹苗,干得不亦樂乎。一直到天快黑,尕布龍才站在山坡上,用沙啞的聲音喊著讓大家收工。可話音剛落,他就突然癱倒在地。他累倒了,人們忙跑上去把他抬下了山坡……
高原的春天,正值植樹時節,可山里仍然寒氣逼人。2月的一天,山上狂風大作,尕布龍本來就有點感冒,加上干了一天的活,累得支持不住,就靠在苗圃的地埂上睡著了。收工時,人們發現他不見了。等到找到他時,他快被大風裹挾來的黃土埋住了,身上、臉上、耳朵、鼻孔全是土。第二天,尕布龍感冒加重,臉色發青,肺氣腫復發。人們勸他住院治療,他在醫務室打了吊針后,又來到山里帶領專業隊干活。
多年辛苦勞作,最終積勞成疾,尕布龍徹底病倒了。重病住院的他,心里最牽掛的依舊是那片傾注了他全部心血的土地。“病房里能看到北山那邊,他就經常站在窗前看,念叨今年的樹長得怎么樣了,還經常跟家里人說,能不能把他帶去看一看。”主治醫生、青海省人民醫院高干病房主任朱愛琴說。
2001年,尕布龍被授予“全國母親河獎”,他將兩萬元獎金全部捐出,獎給了綠化南北兩山的先進個人和單位。2003年,尕布龍從南北山綠化指揮部副總指揮的崗位上正式退了下來,但他卻不忍心丟下那些親手栽植的林木,每天仍然自帶干糧,上山去看護苗圃,仍然和民工們一起勞動,直到最后躺在了病榻上。
如今,尕布龍十多年的辛勞已結出碩果,西寧南北兩山造林面積近4萬畝,植樹達3000多萬株,成活率為80%,建成山地苗圃500多畝,昔日的荒山禿嶺已綠樹成蔭,還有12處旅游景點。
青山無言,灑完最后一滴心血,尕布龍永遠離開了郁郁蔥蔥的西寧南北兩山,留給后人一片片陰涼和無盡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