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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家:城市規劃,不要鳥瞰要“人看”

      放大字體  縮小字體 發布日期:2017-06-09  

        城市,如何讓生活更美好?在不久前剛剛結束的中央城市工作會議上,這個命題再一次擺在人們面前。

        隨著城鎮化率跨越50%的歷史性門檻,我國進入了以城市人口為主體的社會發展新階段。在今后的城市發展中,如何治愈困擾人們的種種“城市病”?如何建設更宜居、宜業的城市?智慧城市如何更為智慧?為此,《解放周末》專訪了同濟大學副校長、中國城市規劃學會副理事長吳志強。

        城市規劃不是讓大家坐在一旁欣賞的

        解放周末:在很多人眼里,城市規劃就是蓋很多房子、造很多馬路。在您心目中,又是如何定義城市規劃的?

        吳志強:我從小是在上海南京路附近長大的,1978年參加高考填寫大學志愿的時候,我的志向是要把南京路建造得更漂亮,于是我選擇了同濟大學城市規劃專業。當初的這個想法和大多數人是一樣的。

        進了大學以后,我漸漸發現城市規劃不是簡單地蓋很多房子、造很多馬路。學校里的老教授對我們說,城市規劃師就像一個指揮,你指揮的時候下面有小提琴、大提琴,有管弦樂等等,你要讓不同的部門緊密協同,才能奏出最美妙的樂曲。我發現,城市規劃確實要和很多的專業部門打交道,包括給排水、建筑、交通、綠化等不同部門,你才能設計出自己的作品來。

        解放周末:把城市規劃師比喻成指揮,挺形象的。

        吳志強:但很快我又感到,城市規劃遠遠不止這些。后來我去德國柏林工業大學學習時,發現他們和我們學習的內容很不一樣,他們不學習給水、排水、電力、交通、綠化、建筑這些知識,而是學習大量的社會學知識。

        城市規劃要了解老百姓心里想什么。因為城市規劃不是你的作品,不是讓大家坐在一旁欣賞的,而是老百姓要生活在其中的,是老百姓每天要用到的。城市規劃完成之后,要讓住在其中的人感到滿意。

        解放周末:社會學讓城市規劃具備了一種人性的溫度。

        吳志強: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社會學并不能解決城市規劃的一切問題。比如,上世紀80年代末以后,城市規劃被另一種東西所控制,是什么呢?是全球的資本。你想想看,為什么會出現“千城一面”的現象?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全球資本被一些大財團所控制,導致城市的形態趨于統一。比如,三菱汽車的4s店,全球都是一樣的;麥當勞的店鋪,也都是全球一樣的。決定一個城市“穿”什么樣的衣服,除了它的修養以外,還取決于它的經濟能力。

        當然,還不止這些。現在,我們每個人最關心的城市問題是空氣污染,是pm2.5,但城市規劃的教科書里并沒有pm2.5的知識。如果一個城市規劃師不學習這些知識,他又怎么去幫助人們解決pm2.5的問題呢?所以說,城市規劃是一門非常年輕的學科,又是一門發展非常迅速的學科。

        解放周末:那么,到底什么是城市規劃?

        吳志強:我認為,歸根到底,是用最少的資源,創造一個讓老百姓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城市。城市規劃的首要目標,是使生活在其中的人感到幸福。盡管城市規劃的定義在不斷演變,但不變的是人的需求,是人對城市的美好夢想。

        從一個城市移植一座建筑到另一個城市,就像移植猴子的耳朵到豬身上一樣荒唐

        解放周末:在不久前剛剛結束的中央城市工作會議上,有一個關鍵詞是“城市病”。從城市規劃的角度來看,“城市病”有哪些?

        吳志強:舉一個例子,曾經有一位國外的建筑師在中國一座新城的中心地段,挖了一個5平方公里大小的人工湖。這個湖如果只有50平方米那么大,那是合理的,湖在中間,人可以圍著湖活動。但這個湖一旦被放大到5平方公里,就意味著城市里所有的交通路線都要圍著湖運行,這是非常不合理的。這樣,城市的交通脈絡會被巨大的湖所割斷,無法暢通。

        再比如,有的城市道路規劃得太寬,把路網搞得太大,兩條道路之間小路通不進去,很多小路都被阻斷了,反而更容易造成交通擁堵。這就像只有大的動脈,缺乏毛細血管,道路也是無法通暢的。

        解放周末:這些“城市病”的根源是什么?

        吳志強:1978年,我國的城市人口約占總人口的18%,今天,我國的城市人口為總人口的55%。我們用了短短38年的時間實現了如此高的增長,這在人類歷史上幾乎沒有發生過。在這樣的發展背景下,我們再來說說“城市病”的根源。

        首先,人們對城市發展的規律不了解。因為今天的城里人,可能爺爺奶奶輩甚至父母輩都是在農村生活的,都是從農村來到城市不久。我們都以為城市是我們造的,而沒有把城市當成一個有自身發展規律的事物。因為不知道城市自身是有規律的,所以造成人們在城市里隨意建造,隨意破壞,今天建,明天拆,以為它是一個隨便你擺弄的東西。又因為你不認為它是有生命的東西,所以你就會不尊重它,缺乏敬畏感。

        其次,城市規劃師常常不受尊重。我們經常遇到這樣的情況,一位領導在哪里見到一個很漂亮的建筑,就要求規劃師依樣畫葫蘆造一個,他以為這是可以隨便“移植”的。事實上,城市是人類建造的最大的智能生命體,從一個城市移植一座建筑到另一個城市,就像移植猴子的耳朵到豬身上一樣荒唐。這樣的情況發生多了,不少規劃師就開始灰心喪氣,失去信心,最終把自己淪為被動的繪圖員,領導或開發商說什么,他就設計什么。

        這就是城市規劃所面臨的中國式難題,也是我們所遭遇的巨大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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